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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一

当日夜，钦差行辕门外，几盏大灯笼将门前照得通明。十多名亲兵分列两排，威风凛凛，杀气腾腾。门前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影。自从海望立了规矩之后，哪个官员也不敢自找没趣，都恨不得离钦差行辕越远越好，生怕又犯了哪条规矩。

约摸二更天的时候，吱呀一声，行辕侧门一开，一个老头走了出来。

一名侍卫将他拦住，却笑道：“对不住了，王建成。海大人有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我有海大人盖了大印的出入凭条。”王建成将一张纸交给侍卫。侍卫看了看，交还给王建成：“王先生请吧。”

王建成独自走出大门，一个人向东走去，渐渐融入夜色当中。

王建成要去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李柱器的巡抚衙门。约摸走了两三刻钟，王建成到了巡抚衙门前，门前的护兵并不认得他，告诉他巡抚大人并不见客。王建成笑道：“我不是拜客的，我是讨债的。你家三老爷在北京答应给我一根指头的银子，你去和他说了，他自然要见我。”

门政不懂他说的什么，进去禀报，李不柱和李柱器正在书房商量事情，听了立刻亲自出去，将王建成请进来。到了书房，李柱器亲自倒了一杯茶，捧到王建成面前道：“一路辛苦了。”

王建成却不说二话，开门见山：“李大人，银子可备齐了？”

李柱器一时不知该怎么说：“这个……”

李不柱接过话道：“王建成，银子不是问题，但是要劳烦海大人自己去收一下。”

王建成转脸看他：“这是什么意思？”

李不柱道：“海大人曾说过，这件事情不光是牵着我大哥一个人，安徽至少有几十名官员都担着干系。所以，只要钦差使使劲，让大伙儿一起出钱，一百万两银子还是容易凑齐的。”

王建成听了此话，略想了想，说道：“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可是怎么个收法呢？”

“这个我已经想好了。”李柱器见王建成答应，心情顿时好了一些，笑道：“钦差那里不是有李卫给他的买缺名单么？就是从进宝斋那里搜出来的。”

王建成听了不由得一怔：“李大人好厉害，连这个都知道。”

李不柱笑着给王建成添上茶：“不要小看我们，别看钦差大人四门紧闭，关防严密。他老人家今天晚上睡的哪张炕，玩得什么牌，我们也能打听出来。”

王建成冷笑道：“算你有本事，不过，你也得给我老实点。”

李柱器见两个人要僵，急忙道：“好了，别争了。说正事。那个名单你给我抄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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