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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住我说的,孩子。”高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耶律隆庆的小脑袋,发出了神秘的笑容。“如果你真的想要打仗,就时时刻刻让你的突骑兵来掩护你的重骑兵。”
“嗯,我记住了,高相。”耶律隆庆若有所得地点了点头,他就像一张纯白的纸,年轻的心中没有任何念想,就算有的都是年少懵懂的幻想,如同初夏的阳光下一触即破的泡沫,洁白的阳光之下,它们从澄澈的水中脱身,渐渐地在对世间,没有任何邪念的空气中徐徐升起。一口气就能左右它们的去向,一伸手,也就能轻易地将它们击碎。耶律隆庆纯净地笑着,他不知道这一切意味着什么,那些道理似乎对他都还太深奥。
“一声招呼都不打便进入人妻的住所……”身边一个寒冷嘶哑却充满着一样魅力的女声突然把那气泡打碎,随即耶律隆庆和高勋都看见了一个穿着红色服饰的女人拉着另一个孩子静静地出现在了他们的身边,毫无疑问那就是萧麒,而她牵着的孩子是耶律隆绪,萧麒今天的眼神显得别样魅惑,却总是在空中看似不经意地来回游荡着,每次却都从高勋身上不经意地略过。最后,萧麒却还是看了一眼高勋,只是那一眼是狠狠地盯了一眼。随后,红唇翘开的瞬间,一个不经意的微笑将敌意瞬间泯灭,这一切都是那么一气呵成,意味深长。
“看来高相还真是妇女之友。”萧麒轻轻地说道。
“承让,承让。”高勋微笑着拱了拱手,萧麒看起来却是绵里藏针,让她看得非常不自在,随即高勋调整了一下状态,打了个招呼便告退了。
“娘,高相说的可有道理了,他教会了我许多打仗的道理。”耶律隆庆看高勋走后,便也就兴高采烈地跟萧麒说了起来,在孩子眼中是没有亦正亦邪这一回事的,他们眼中的人不是绝对的好人就是绝对的坏人,很明显,现在耶律隆庆已经把高勋划入前者的行列中了。
“娘没有告诉过你么?不许跟大臣们来往。”萧麒看起来却没有任何想听的意思,声音也还是冷冰冰的。
“可是娘……”耶律隆庆刚想反驳,萧麒便回过了头,虽然萧麒并没有双目圆瞪,甚至看起来都只是不经意地瞄了一眼,不过萧麒在孩子们很小的时候就教他们听大人说话的时候不能插嘴,耶律隆庆已经形成了习惯。
“可是感觉和高大人一起玩很有意思么……”耶律隆庆等了一会儿,见到萧麒没有打断自己的意思,才断断续续地继续往下说。
“为什么不和你哥哥姐姐们一起玩?”萧麒冰冷地问道,刚刚她看见耶律隆绪和观音女正在厅堂内玩,就是没有看到耶律隆庆,结果却没想到他跑到这里来跟高勋搅合在了一起。
“哥哥姐姐们笨死了,每次玩打仗,他们都笨手笨脚的。”耶律隆庆一脸愤愤不平的样子,似乎找不到知音的痛苦就像是饥不择食一样,他甚至已经孤独到不想再跟同龄人一起做朋友了,这种过度的早熟让萧麒心里非常不舒服,可是又不敢说出来。这种隐忧就是萧麒在耶律隆庆身上看到了自己夫婿的影子……
萧麒并不是说耶律瑾就不好,她也知道辽国就只有在耶律瑾的领导下才有可能走到今天这样的强大,如果按照一个皇帝的角度来说,她不否认耶律瑾是个好皇帝,只是耶律瑾性格暴戾,如果说圣君和暴君仅仅隔着一条窄窄的河流,萧麒感觉耶律瑾已经驾船放舟水上,就要到达那让人忧心的彼岸了。耶律瑾是自己的夫婿,她已经无法再选择了,可是如果让萧麒再选择一次,如果让萧麒能改变耶律瑾的过去的话,她真的不希望耶律瑾变成了一个做掉自己的亲哥哥登上帝位的人。而今耶律隆庆站在他面前,却总让萧麒有种预感,那就是如果自己不做点什么,这就是下一个耶律瑾。
看看身边的耶律隆绪,再回过头来看看耶律隆庆,两张可爱的小脸却在萧麒心中扭曲变形,似乎萧麒都能看见自己百年之后,在一片血与火之间,玄武门下的悲剧正在他们身上重演,她心中幻想着耶律倍死时的最后一刹那也在她心中一遍遍重演,在那血与火中挣扎的、在那焚烧的楼阁下放声大笑的,似乎都成了自己的两个孩子!
萧麒狠狠地闭上眼睛,她无法想象这一切,这都是她自己的亲生儿子,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心尖肉,就像有那种奇特的心灵感应,看到这一刹那的萧麒心中绞痛,似乎就像是有人在焚烧着自己的心灵——万刃裂肤、万钧碎骨,任何词语在萧麒心中的痛苦面前都略微失色。萧麒清楚地知道孩子是她生命唯一的延续,想着想着,萧麒突然有种感觉,那就是自己的生命都被人掐短了一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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